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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凡低下头，闷声道：“王主任说得是。”

    李凡只想守好自己这个一亩三分地，至于发展急诊外科，他挑不起这个大梁。

    别说是他，现在的急诊科也没人能挑得起来。

    王海已经年老，急诊手术连轴转他也撑不住，最多在关键时刻救台；至于宁谦，虽然有几分天赋，但过于急功近利，总有一天会出事。

    王海往前走了两步，准备例行公事看看手术进度就道：“这阑尾切下来我也就可以走了吧。”

    这不看还好，一看他差点被宁谦的操作吓退半步：

    这小子在用镊子剥除附着在肠壁上的脓苔！

    李凡看到王海猛地一震，也上前两步，同样惊呆了。

    他之所以不想做这台手术就是因为腹腔内的感染太重，即便切除阑尾也只是杯水车薪。

    手术必然不能去除腹腔内的脓苔，只要脓苔仍在感染的因素就一直在，患者术后还要度过漫长的抗感染关卡。

    这些肠壁上的脓苔，纵容算是技术老练如王海也是不会轻易触碰的。

    肠壁在炎症的刺激下本就充血水肿，与脓苔粘得厉害，如果强行分离很有可能会损害肠粘膜，更严重的可能会造成肠管破裂，肠内容物污染腹腔，使得腹腔内感染更重；

    也有可能会造成肠壁缺血坏死，最后切除大段肠管，行临时造瘘。

    在王海的认知里，这样的手术操作不是在给患者雪中送炭，稍有不慎结果可能就是雪上加霜。

    李凡也同样认为这样的操作吃力不讨好，有着极高的风险。

    可宁谦他做到了，他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撩拨着脓苔，然后轻柔地将脓苔从肠壁剥下，却不带走一丝肠壁组织。

    被剥下脓苔的肠壁组织，慢慢恢复光泽，就像等待采摘的樱桃......

    王海虽然想要出口阻止宁谦的操作，下一秒他就被这个操作震撼得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他像是在欣赏一场演出，全神贯注、绰默噤声，生怕破坏了唯美的场景。

    王海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这样的错觉：站在手术台上的曾经带自己的老主任。

    不是说宁谦老气横秋，只是手术台上的那种气质、那种沉着，都太像一个在手术台驰骋多年的老前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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