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1——(李容&常阔)-《长安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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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时的李容不过见色起意图个新鲜,倒也没想那么长远。

    之后发觉有孕,也没打算告知常阔。

    哪曾想,生得了,却留不住。

    常阔抱着从天而降的儿子,骂骂咧咧地走了。待上了马车,却是哈哈笑着猛亲了孩子几口,孩子被胡须扎得嗷嗷大哭。

    有了孩子牵连便深了,二人总有理由相见,常阔总有战伤,李容便在府上养了一位擅长骨伤的郎中。

    那些年里,二人隔空磨合,谁也不肯让谁,从中传话的摇金承受了太多爱恨情愁。

    而没几个人知道的是,常阔从北狄大胜归来却被军法责罚的那一年,宣安大长公主曾私下进京。

    那时的常阔消沉得好像变了个人,李容也不解他为何宁可违背军令也要斩杀认降的北狄可汗,旁人说他嗜杀成性,她却不信。

    这其中必有原因,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说。

    李容在京中逗留数月,直到常阔的伤见好了,而年关将至,她必须要动身了。

    从常府离开的那日,雪很大。

    就和今日一样。

    今日是常化元年腊月初八。

    系着披风的李容站在廊下,看着院中雪景,只觉和那年离开时一模一样,而很多年后,她才知道常阔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。

    原来他的主公不是死在李效过世的那年,而是他在北狄大胜的那年。

    幸而故人重归,这桩事也不必再提了。

    李容伸手指向隔壁的院子「你这院子忒憋屈了些,回头将那里也一并打通,我才好过来住……」

    一旁裹着黑色厚重狐毛披风的常阔拄着虎头杖,转头看她「怎么,你还真不回宣州了?」

    「都交给李潼了,我也该享享清福了……这么些年,拢共也没和岁安待过几日。」

    常阔抬眉「那宣州你那些个……」

    李容嗔声打断他的话「早遣散了,还提这个?」

    常阔哼了一声,眉梢却扬起「我这小庙怕是住不下你这尊大佛。」

    「谁还天天赖你这儿不成,我哪日想岁安了就过来,侯府和大长公主府两头住着。」

    「我怕被人笑话……」常阔拢了拢披风「没名没分的。」

    李容:「你我这般年纪了,儿子都要议亲了,你还真想再摆一场喜宴,做个老驸马啊?」

    常阔想象着自己身穿喜服给一群小辈们敬酒的场景,也觉得荒唐,不禁笑了。

    他倒也没这样的执念。

    所谓名分,那都是给心里没底的人的。

    如今李容留在京师,他这颗心也定下了。

    他们二人的经历与旁人不同,本也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,就这样相守着就很好了。

    都长出白头发来了,还有几年活头啊。

    常阔一本正经地道:「喜宴可以不摆……聘礼却不能不要。」

    李容:「谁给谁聘礼?」

    常阔脸一板:「当然是你给我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李

    容看他:「你很缺银子吗?」

    常阔的语气十分光彩:「给陛下娶皇夫用!」

    如今百废待兴,陛下心系国业,而百官不同意天子大婚从简,于是婚期尚未定下,还要等户部再攒一攒银子。

    常阔心急得不行,于是才有这「卖身换聘礼钱以资天子大婚」的想法。

    李容也很阔气,悠悠道:「说个数儿吧。」

    常阔早有预谋,此刻伸出三根手指。

    「——三百万贯?」李容翻了个白眼:「你一把年纪也敢开这个价儿!」

    常阔虽是被骂却觉窃喜,他是想说三十万贯,可这女人的反应显然是三百万贯也是有戏的!嘿,她果然有钱!

    「我总要给李潼和岁安留一些家底!岁安还要议亲呢!」李容觉得荒谬,哪家的公主一把年纪娶个老驸马还要倾家荡产的?

    二人这厢在廊下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「阿爹!阿娘!」

    常岁安从外面冒着雪回来。

    李容闻声转头看去,立时露出笑意:「快来,正和你爹说你的亲事呢!」

    常岁安走过去,李容抬手拂去他头顶的雪花,常阔转头交代仆从温一壶酒。

    天地间大雪纷飞,三人说着话,转身往暖融融的屋中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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